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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产后故事,李宛靜著

最近读到了一篇文章, 有关一位明星的产后忧郁经验1。这位女星说她生孩子后,「有两个礼拜心情一直没有办法好起来,有着极度忧郁的现象。」 接下来,她说她妈妈来探访,带了一锅香喷喷的鸡汤,马上她的产后忧郁就被治愈了。我读到这里忍不住大笑出声,因为她形容的情况跟真正的的产后忧郁症可谓天地之差。

我对产后忧郁症有多层理解:我本身曾经是患者,恢复后便担任心理辅导工作,帮助有产后忧郁症的妇女及她们ch-baby的家人。产后忧郁症是个复杂的病,有许多因素,而每一个患者的经验都是独特地。治疗的方法时常是多元化的,包括药品,心理辅导,支持小组,严重则住院。宣称一道菜能够治好产后忧郁是荒谬,更会误导亲朋好友以及妈妈本身忽略或误解症状而耽误治疗。

回想自己生孩子的那段时光,还是会觉得有点心酸难过。那时我只身在温哥华,所有的家人已回流到台湾。先生的家人虽然在这里,可是我和他们并不亲,也没习惯请他们帮忙。习惯独立的我,以为生孩子就跟其它的事情一样,自己学习,练习,很快就会拿手。事实却全然不同:生了孩子后的两年半, 我没有一天没感到无助,担忧,孤独,感到自己没出息,没有用。别的妈妈们看起来都很能干,很开心,好像就只有我觉得当新妈妈很难,什么都做不好,因此更不敢求救。

照顾婴儿对我来说是个完全陌生的事。每一天的每一秒,我都不知道我到底是做对还是错。日日夜夜就只有我和我先生带小孩,先生去上班时就留我一人。大眼瞪小眼,烦躁与不安随时陪伴着我,紧张婴儿不适,太热,太冷,太累,太饿,等等。我尤其恐惧婴儿猝死症(Sudden Infant Death Syndrome,常简称为SIDS),完全不敢睡,怕我睡时宝宝会突然无故的死亡。长久持续极度的焦虑,无眠和恐慌之来,我变了好多。焦虑转为忧伤,久而久之,产生自杀念头。我开始幻想如何脱离痛苦,逃避现实。产后忧郁症剥夺了我的理智,让我认为先生和孩子没有我会过的更好。

儿子大约一岁半,明朗的一天,我的心却是灰暗地。面对着我肥嘟嘟可爱的宝宝,我突然有个觉悟: 他需要我,我不能放弃人生;没有人回来救我,我必非自己找帮忙。我记得宝宝还很小的时候,在社区中心听过太平洋产后支援协会(Pacific Post Partum Support Society)。我当天就打电话给他们,接的辅导员是一位经历过产后抑郁症的母亲。 (之后我才知道此协会所有的辅导员都经历过产后忧郁症。)我松了一口气,跟她说了一切。她给予了温馨的关怀和支持,也跟我分享她自己的产后忧郁过程。我终于不再孤独。

之后的一年,我每周参与太平洋产后支援协会的支持小组,也自己去看心理辅导。能跟一群同病相怜的妈妈们一起哭,笑,说出心里的话,对我来说是最好的治疗。我学到了,如果希望孩子开心,我当妈妈的需要先照顾好我自己。我就好比一口井,如果井里的水干了,就无法滋养周围的生物。这口井如充分,自然而然水就会溢出来,四处生物都受益,肥沃。我终于了解:开心妈妈等于开心孩子。

说回去文章开头的那篇有关于明星的故事,即使它没有真实地代表产后忧郁症,但我还是感谢那位作者把焦点放在这个极少人讨论甚至歧视的病。我希望更多母亲,父亲,专业人士们能多跟新妈妈爸爸谈产后忧郁症的症状,把这个病正常化。不要像我一样,等到快要走上不归路才得到帮助。现在儿子已经八岁了,是个开心活泼聪颖的男孩。我很感激​​太平洋产后支援协会,手牵手带着我渡过人生最痛苦的一段。

 

–李宛靜